第一章 开端
五年前,雅纳村的村长小心地穿好由名贵布料新制的整套衣服,站立在期盼着亲人归来的村人。雅纳村是一个民风淳朴的不大不小的村庄,坐落于雪域森林的边缘,村子北上便是寒风帝国,南下便是溪谷。对于一个建立在森林中随时都有戮兽出现在可能的村庄,雅纳村百来年的历史简直是一个奇迹。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庄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当有志男儿成年以后便会去到别的城市里发展,等积满三年或者五年之后再回来。今年便是第三个年头,就在上个月在外闯荡的游子们发来了象征归家的信件。村子里的他们的家人都非常的兴奋,在这一天里都穿戴整齐,尤其是村长的准备,大家都来到了村庄北口期待的游子的回归。
晌午之时候,一群**上身的健壮的汉子结伴同行,其当中的两个人搀着另外一个人正在缓缓的走来,他们的家人都很害怕,害怕自己的亲人受了伤,于是他们迎了上去,发现中间那个人他们谁也不认识。
“这是谁?”村长好不容易挤进的人旁观的人群问打头的那人。那人叫法尔,法尔言:“大家是在海上坐船回来的,我们在海岸边上看见这个男的,他好像是从海上飘过来的,大家发现他还活着,就把他带了回来。”
被捡回来的男子放在地上,村长仔细的端详这个男子。他看起来有30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成熟,黑色的头发和胡子不知道长期没有整理,还是因为泡在海里,显得非常的脏乱,身体也因此显得有些浮肿。
就在这时,那人的眼皮跳动,露出黝黑的眼瞳 双唇微微颤抖。村长注意到了这件事,跟四周的人说:“哎,他好像要醒了。”大便家将这个人以一个最佳的姿势扶起。那人渐渐的睁开眼睛,用干瘪的双唇轻声说:“水…水。”
“快去取些水来。”立刻便有人取来水,村民将水放在他的嘴边,他那就像在沙漠里再度获得希望的旅者,立刻将水一饮而尽。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村长问。他双眼迷离,瞳孔没有聚焦,但却确实面相了村长的方向,“康…康瑞……汀,李。”在他晕倒的前一秒,他听见了无数的呼唤。
“噹…噹…噹!”这是一首在金属碰撞中诞生的旋律,弗纳人法尔放下手中刚淬火好的胸甲,静静倾听着康瑞汀李弹奏的乐章。不同的力道以及敲击位置的不同发出的声音也是大相径庭,但李却能将这些嘈杂化为音乐,法尔不得不佩服这是他的天分。
李已经沉醉在这惊世绝俗的音乐当中了,他的双手握着自己的“寒斥重锤”在长剑表面飞舞。以特定的手势牵引重力尘晶锤击着长剑光滑的表面,长剑经过康瑞汀李的特殊加工变得比原来更坚硬,但也重了一些。随着不断地锤炼,长剑回到了最初的大小。康瑞斯李将重锤平放在锻造台上,长剑向盾牌中一合贴合如初。
康瑞汀李将长剑再度拔出,一只手按在盾牌表面按照自己的设计改造着其内部结构,另一只手从摆在正前方的一排桶装尘晶粉中抓取了一些燃烧属性的尘晶粉,顺着自己有“外像力”开的通道撒到盾牌内部的精密结构中。
锤落,锤力带着一股透劲引爆了在内的燃烧尘晶粉,微弱的爆炸不会损坏正常的内部结构,就像是一次在内部的锻造一样,与外在的推力相互平衡,锻造的内部精密的零件。这种技巧需要对自己力道和方向的绝对掌握,以保证每次不引爆过多的尘晶。
这是天分。法尔反而不禁在脑海里想着,这这种控制着尘晶爆炸的量和威力,并使其同时达到平衡的锻造方式,是康瑞斯里的一种风格,而这个风格康瑞汀李只用了三年就走出来到了。即使是一边想着,法尔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从一旁的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古希腊风格的女武神头饰。这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头饰,即使是对于一生为锻造而生的匠人来说也是,这个金属虽然是用黄金打的,但是巧妙的锻造手法将其打造的如钢铁般坚硬,在头盔上还有一些细长的挂链,这些挂链是由一整块金子雕刻而成。
康瑞汀里将一只手摁在法尔递过来的头饰上,那金子头饰融化在他的手中,钻进了他的皮肤里。他一手指点在那盾牌的月牙状花纹下方,以手指为笔,金为墨,盾牌上作画。
很快,康瑞汀里就在完成了他的作画,但他悄悄在这盾牌的内部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以自己的能力。康瑞汀李收起战锤,将盾牌递给法尔言“盾牌交给你了,我出去待会儿。”顺手间点上了一支烟。法尔对康瑞汀李拜拜手,自顾自地端详着盾牌的个个方向。
康瑞汀李走出锻造小屋,享受着上午的阳光的温暖,这是只有在南方的溪谷才有的气候。
“李。”雅纳村的村长看着从房门中出来的康瑞汀李,向他打了打招呼。李收起的烟头,向村长走去道“怎么了?”
村长说“昨天晚上不是有发生一声巨响吗?村民都以为是戮兽的声音,但是今天早上有人出去看看,发现好像是有过坠机的机体的遗骸。”
“嗯,机体的遗骸,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康瑞汀李经过一番思索问。“大概在那个方向,”村长用手指点了一下,“我们发现的时候,还在遗骸上发现了擎天帝国的标志,它应该是擎天的运输机,我们也是很震惊坠落的机体没有引发火灾。”“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有人活下来了吗?”康瑞汀李问,而村长摇了摇头。
“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这边刚交完货。”迅速的抽完一根烟后,康瑞汀李回到了店铺。“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了?”法尔放下了手边的单子问。“昨天夜里发生了一场意外,有个擎天的运输机,坠机落在了森林里。”法尔立马上前问:“天,有人受伤吗?”
康瑞汀李坐在了竹椅上,再度掏出一根烟点上,但什么也没有说。法尔领会了他的意思,开始在房间里踱步,紧接着解释:“听着我并不是冷酷无情,但是现在的各个国家都非常的混乱,我觉得大家最好不要再待在森林里。”
“但是离开村子到城市里生活,大家的生活烘托水平肯定会下降。”这是村长也推门而入,康瑞汀李站起身递上一根烟,三人在这个不大的小屋里愁眉苦脸。
“我们必须离开这个村子,这个村子位于森林的正中间,随时都会有戮兽袭击这里的风险,如果我们再待在这里,那飞机可能就是我们的下场。”法尔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又言:“我无意冒犯,但我认为如果我们将那个遗骸卖回给擎天军方的话,应该能够支持大家一定时间的生活,那样大家也能找到自己合适的工作。”
康瑞汀李听完猛吸了一口烟,道:“如果有人不愿意离开呢。”“这样吧,我和范儿法尔出去先去城里打探一下,如果有谁愿意跟我们一起走的话,就等我们回来之后再组织撤离。”村长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吧,但是我话说在前面,我要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再走。”康瑞汀李说,村长看出了李眼神中的坚毅,叹了口气,示意他保护好自己,就和法尔一起走出了小屋。李又坐回了摇椅上,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进入了昏睡。
梦中这五年来发生的事,走马灯一样的在他的眼前回荡。五年来,他从未知道想起自己来自己哪里,过去经历过什么。雅纳村的村民救助了他,给了他食物和家园。他试着问过自己的家在何方,但是村民能告诉他的,只有他来自海上。
一次偶然,他发现他能让金属化为液态,受自己控制,同时可以储存在自己的骨骼之中。村子里的人称之为外像力,法尔将李带到城里的他的商店,教他学习锻造,李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他用了三年的时间,达到了这个行业的巅峰。
对于自己的过去李已经不再追究了,无论自己的过去怎么样,只要现在过得美好。他就已经满足了,但是他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守护这个村子和他的恩人。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有是来自擎天帝国的邀请,他也依旧是在这个村庄里,做着自己的锻造。
他是一个完美的匠人但不是一个像法尔一样的商人,法尔曾邀请他打造一批来自军方的制式武器,但李拒绝了法尔,他仍记得那是他俩五年了吵的最激烈的一次。
吵闹声,与李记忆中的争吵贴合在一起;惨叫显得突兀了,一些从未出现在记忆中的片段闪现;爆燃声陪合着一个七窍流血的瘫倒在行军床上的军人;求救声在山谷中祭坛回荡;在野兽的低吼中一个渗了血的白色戮兽面具,用空洞的眼凝视着他。
惊醒,康瑞汀李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摇曳的光芒照进锻造小屋,即使已经醒来惨叫声却仍络绎不绝。康瑞汀李缓缓从竹椅上坐起,伸手将摆在桌子上的寒斥战锤拿起,战锤下压着一张纸条,李粗略的看了一下。
李 我知道这个村子对你很重要,但是我仍希望你能以自己为重,我会留下一部分金属遗骸,希望你能将其好好的利用。——法尔
同时李也看到了在角落里的扭曲在一起的金属。你的手握在战锤的柄上,在他的能力作用下,原本几公分长的锻造锤变成了近一人高的长柄战斧,一头是锤,而另一头是带刃的斧。在自己能力的驱动下,李几乎感觉不到战斧的重量,他提着斧子轻轻推开房门,却身处地狱。
鲜血在烈火中飞溅,房屋倒下的瞬间使得熊熊大火越发猛烈,人们的惨叫声渐渐停息,但这却是因为能够发出声音的人越来越少。那些贝奥狼挥舞着爪子上沾满的鲜血,又使其沾上更多的尚未冷却的鲜血。越来越多的戮兽现身,将整个村子包围起来,然而村子里唯一的猎人,却早已被分成了碎尸,人们四散逃窜着,祈求着,却没有人能够跑过这些杀戮之狼。
其中一个村民飞速的奔跑着,却一不小心绊倒在树枝上,戮兽在一瞬间追上了他,他惊恐的看着那只贝奥狼露出了类似讥笑的表情,锋利的爪子瞬间落下,他闭上了眼。他感觉到黑暗中一个重物落在他的大腿上,一道熟悉的声音说:“没事了。”战斧落,戮兽消亡。
康瑞汀李再次握紧了冰冷的斧柄,亦如他那冰冷的内心,看着那些他曾经恩人,在此刻已经几乎消失殆尽,他的内心却显得无比的冷静,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
戮兽渐渐围了上来,李双手握住斧柄冷静的声音从紧闭的双唇中发出:“来吧,畜生!”第一只狼扑了上来,这只是狼群的试探性的攻击,李显然也明白这些狼群的意图,他旋转斧柄,将斧子切到锤的那一面,战斧身上的纹路发出了紫色的光芒,带着超越他力量的斥力撞击在狼的身上。戮兽的面甲在冲击的一瞬间破碎,那只贝奥狼瞬间倒飞了出去,狼群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李再转斧柄,这一次冰蓝色的纹路缠绕在斧柄之上。李全身发力,将斧头足足抡了180度,斧刃所过之处四头贝奥狼被冰冻在空中,李逆流而上以斥力将四座冰雕击的粉碎,破碎的冰碴扎扑过来的贝奥狼身上。狼群的行为瞬间受阻,李这趁此机会,再度挥舞起斧头这次蓝色的和紫色的光芒同时发出,他将锤头的方向向地,奋力向地砸去。巨大的冲力使得狼群纷纷跌倒,而这时巨大的冰锥从拔地而起,将贝奥狼们扎穿。李也借着反冲力高高跃起,他瞄准了一只戮兽,这是戮兽显然是狼群的头领,李将斧头重重地砍在那穿腹而出的冰柱之上,冰柱发出了猛烈的爆炸,将那只戮兽巨大而坚硬的身体从内而外的炸碎。李落地之后并未停止攻击,他抓着斧柄的尾部旋转一圈,将他所能够的所有的戮兽杀死。做完这一切,康瑞汀李冷冷的看着攻击范围外的戮兽,贝奥狼们开始后退,可李不打算放过它们,他再度提起斧头向戮兽冲去,这时一只巨大的拳头从侧杀出。
锻造小屋的木门无法再支撑自己半截的躯体,从同样破碎的屋顶上掉了下来。烟雾渐渐散去,康瑞汀李的每一次咳嗽都会带出鲜血和极大的痛苦,李渐渐睁开充血的双眼,看见了插在腹部的可怕木片,李挥动的同样骨折的双手,将插在腹部的木片拔出,呻吟声不由得从他嘴中发出。一只比狼王更加巨大的拉丁熊缓缓走来,它提起插在地上的寒斥战斧,将它丢出了村庄。
李的双眼模糊,胸腔不规则的颤抖,在绝望中他想起法尔留下的金属遗骸,他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像那金属爬去,他用右手食指心奋力的点向金属遗骸,金属瞬间化为液态顺着他的食指,开始修补他破损的身体。李重新站了起来,金属渐渐的融入了他的身体,但是他感到了一丝异样,他望向自己的右手。一个骇人的戮兽面具同样化为液态,钻入了他的皮肤之下。
剧痛,更加的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出现在他的右臂,皮肤不规则的突起,就像无数寄生虫在他的皮肤底下游动。他瘫倒在地上,发出了难以遏制的惨叫,隆起覆盖了他的全身,在他完全昏死过去的前一瞬间,他看到的是自己炸裂的皮肤。
惨叫,痛苦,这些负面情绪会吸引戮兽的到来,就好像这些情绪是戮兽的食粮。拉丁熊得意的向那个破碎的小屋走去,之前发出的惨叫声使它万分满意,它一挥手将坍塌的屋顶掀开,它一定要好好的享受那人的痛苦后,才将他杀死,但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只不听话的贝奥狼颤抖的站在原地。拉丁熊先是满意于自己的威严,后又问它那个人类跑去了哪里?但没想到那只贝奥狼用轻蔑的眼神抬头看它。拉丁熊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侮辱,生气它一爪子将那轻蔑它的贝奥狼拍飞,他示意自己的手下将这只不听话的贝奥狼处理掉,自己的调头寻找那个人类的迹象。
突然悲惨的狼嚎从它的身后响起,拉丁熊回过头发现自己的手下都全都被那只不听话的贝奥狼干掉,那只狼正在品尝着自己手下的味道,那条狼在拉丁熊看来变得更加的健壮,身上也长出了更多的护甲,这时的拉丁熊感觉到一丝诧异。那只狼在品尝完自己手下的味道之后,舔了舔爪子,更加轻蔑的看着拉丁熊。气愤的拉丁熊冲了过去,想一会儿就拍死这个胆敢轻蔑它的戮兽,但这一拳并没有击中它,反倒被它迅速的躲了过去。拉丁熊立刻回头想找到那只狼的踪迹,却发现自己扭头的速度根本跟不上那只狼的身影。愤怒的拉丁熊双手震地,想要延缓它的行动,但是那狼借此高高跃起,跳到了他的脖子上。尖利的牙扎进了拉丁熊的脖子,拉丁熊咆哮着想要将它甩下来,但是那只狼的利爪伸长,一爪子抠进了它的脖子里,另一只爪子扎进了它的面甲,撕扯着。
黎明,森林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这个毫无人迹,早已成为废墟的村庄。村民的身体倒在地上,鲜血也不再温暖而是冰冷,戮兽的尸体正在消散,这个村庄最后的人类,正跪在冰冷的人类的尸体和正在消散的戮兽尸体尸中央,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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